意見根本不存在

陳真 2005. 6. 19.

科學在乎的是你說「什麼」，是“what”，但藝術在乎的卻是你「怎麼」說，是 “how”。

「怎麼說」就是一種表達方式。科學只有一種語言,，E 等於 MC平方就是E 等於 MC平方，沒辦法用更好的方式講了，但人文卻有無數的表達方式。同樣一個意念，有無數種說法。

政客，以及那些跟在政客後面為著特定立場搖旗吶喊的阿西，在乎的卻不是你「怎麼」說，而是你說「什麼」，只要「答案」一樣就是自己人，「答案」不同就是敵人。在這種氛圍下，稍微有點人文精神的人，往往不是被錯愛就是被錯恨。

最近貼了一些罵日本軍國主義的文章，不知道哪位先生女士，大概以為我是他的同志，居然冒用我的身份，跑去一個叫愛國者同盟網（http://www.1931-9-18.org） 的地方，用我的 E-MAIL，把我加入他們成為一份子。該網站系統還自動寫一堆信來說感謝我的加入，還說已經替我成立什麼「個人文集」。

我很感冒，但也沒時間對付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網路世界很陰暗，陰陰柔柔鬼鬼祟祟的，總是有一堆侵犯權利的事，缺少一種做為一個人應有的氣魄和正直。我看哈巴狗企業得請個律師才行，要不然 ㄍㄊㄇㄉ 遲早會有人「幫」我們出書，把文章拿去變成他的。

但我現在不是要說這個。我要說的是，別看字眼，別管結論，別以為表面意見一樣就是自己人。畢竟我們不是在談科學，重點不是一個人說「什麼」，而是他「怎麼」說，就好像升學主義，重點不是一個人有沒有升學，有沒有高學歷，而是他「怎麼」看待升學、看待學歷。

字眼或行為本身是沒有多少意義的，有問題之處在於一個人「怎麼」說出這些字眼，也就是他怎麼表達他想講的話，而不是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或使用了「什麼」字眼。

我如果對社會有什麼貢獻，那就是我勸大家不要愛國，它馬的又不是戀物癖，愛什麼國？我這麼不愛國，愛國同盟怎麼會以為我是盟友呢？那肯定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我寫的某些字眼或結論，於是就以為我們是同志。這是錯愛。至於時下很多「愛台灣」的混蛋們在我身上做的，卻是錯恨。

這些根據「標準答案」過日子的人，有一種行為主義的嚴重傾向，他們不看一個字眼「如何」被說出，而是看對方是不是說出了那個字眼。簡單說，凡是支持某一種「立場」的就是同志，反之則是敵人。

可是，在我看來，這世界該競爭的不是某種字眼本身的勝負，而是該競爭那個字眼的表達方式。是非美醜藏在「表達方式」裏頭，不是藏在「字眼」裏。讓人感冒的不是對方說了「什麼」意見，而是他「如何」說出那個意見。

講到這裏，算是幼稚園中班。其實我真正想講的是，意見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個個不同的表達方式。我們不但可以用同樣的字眼表達完全相反的意思，更根本（radical）的是：形式決定了內涵；你怎麼表達，你就怎麼決定了你所要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