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一層？

在我看來，敗德不是殺人放火，而是用漂亮、虛構的東西吃人；反智不是學歷低，而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卻自以為睿智。

你說我沒有去發掘「底層的生命力」，說我遠在英國，什麼也沒做（我至少做得比你多得多吧；再說，我放棄或拒絕各種飛黃騰達的前途與機會，選擇一種可見的將來沒有任何正面回饋的路，不就是一種「做」？），說我不關心底層，可是，馬的，這些參與官方救國救民計劃的菁英，又懂健保，又懂民主改造，什麼都懂，哪叫什麼底層？

他們那麼猛，我想打壓都來不及了，還需要我來鼓勵嘉勉嗎？更不用說捧這些官方座談是什麼「民主生命力」或什麼「審議民主」，那真的是把我們當白癡。就算是一種表態或廣告都嫌過份，就算廣告也該有基本的誠實。

再說，我自覺自己就是在「底層」的人（我的意思是說我從不覺得自己屬於什麼道德或智能上的高層），所以腦子裏根本不會出現什麼「發掘底層生命力」這樣一種噁心傲慢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想法。我從頭到尾一直要罵的，不就正是這樣一種「自以為不是底層」的虛榮和虛矯？而你卻反而用我所鄙夷的心態來批評我怎麼沒有那種心態。我倒很納悶，你若不是底層，那你又是哪一層？

權力有高低，但認識世界的知識能力或道德能力上，哪來什麼底層高層？權力底層要幹些什麼，需要你來「發掘」、「發現」或「勉勵」嗎？他們只是權力低，但智能和道德並不低。我的「官位」不大，但我的錶不會因此就比大官不準。

你聽懂我在罵什麼嗎？你如此 patronizing，故做欣慰狀，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民主先知？改革先鋒？但你做過什麼？為什麼擺這麼高的姿態？

得罪君子總比得罪小人好，絕大部份菁英我是不敢惹的，他們會讓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只敢惹那些看起來似乎品性還不錯的。

我更不敢惹那些匿名行事的名人或菁英。我有時很納悶，他們當官到底是怎麼當的？教書是怎麼教的？知識無能，道德不足，國家機器或教育落在他們手裏，未免太恐怖。

我不是對你這個「人」不滿而有所批評，事實上，我對你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寫對寫錯寫好寫壞，對我來說全是小事。就跟電視節目一樣，做得好壞無所謂，中國的節目往往簡陋，但我特別愛看，常受感動，畢竟它平實真摯有內涵，而台灣的節目卻一看就氣死人，浮誇聳動，毫無真誠與分寸可言，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愛怎麼幹就怎麼幹，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充滿虛矯虛榮和諸多吃人心態。

我的批評，絕不是來自任何「個人不滿」（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或立場或既定想法，搞不好我們對一些事的「表面結論」有著相當多的表面相似性。

我覺得「勸人如何如何」是很沒品的一件事。一個人的好壞美醜，他該自己去跟上帝交待，旁人無從置喙。所以，我並不是想勸你有關私人方面的德性，而是想指出你在公眾文字面上的虛構膨風之惡劣。因為我們既然都是公眾的一份子，你的膨風與虛構虛矯以及強不知以為知等等等，事實上已經侮辱到眾人的存在意義與智商。

你高高在上做指導做勸勉做鼓勵做欣慰狀，彷彿你是什麼民主先知或改革前輩似的，你不覺得這太自我膨漲了嗎？你另外還講了許多言過其實的話，特別是一些國際方面的東西，誇大得一塌糊塗，難道你以為別人都是白癡？以為別人從沒見過世界長什麼樣？

你當然可以有自己的任何立場或觀點或想法，但問題是你沒有想法，只有姿態。你的文字修辭，總是遠遠遠遠超過你所能提供的內涵。這無所謂，有所謂的是虛構與膨風那樣一種吃人、濫用文字的方式，高姿態地、莫名其妙地建構出一些漂亮的東西，高姿態地、莫名其妙地建構出一種官大錶準的所謂高層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