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兄,但我還是認為應該是 1987.
我之前寫 1985 只是憑記憶寫個大約數字,沒有根據,後來我想想不對,不可能1985, 因為 1986,519 之前的台灣如一片死水,媒體膽小得跟什麼一樣,不可能會有這樣大膽的解除戒嚴言論,而且,那38位旅美將領之所以提出解嚴要求,或許正是呼應1986,519反戒嚴綠色行動一事.
正確答案若不是 1986,就是 1987,以1987 機會較高.後來我找到一個來源,如下,應該挺可信,也就是 1987:
民眾日報在一九八七年六月七日,因第一版刊登過多中國新聞而遭停七天處分。參見陳國祥、祝萍(1987/10):《臺灣報業演進40年》,p.210。
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市立或縣立圖書館或文化中心走一趟舊報閱覽室.
我以前住在高雄市立圖書館 "樓下", 走十秒鐘就到了圖書館,常以館為家,窩在報紙堆裏看舊報,翻過半個世紀來的報紙.
記得大約是 1988 年(?),忘了是哪家主流報紙,居然出現一則陳水扁的正面新聞(以前一概封殺,要不就是拿出來罵 "少數陰謀份子"),說他當立委很關心兒童福利,我很訝異,天啊,不可思議,報老闆吃錯藥了嗎?
我把它剪下來,還做成一張傳單,在校園裏散發,旁邊空白處我還加註一句話:"這是我第一次在報紙上看到報導陳水扁卻不抹黑他的新聞".
看樣子國民黨很快就會捲土重來,但希望捲來一些新風氣,而不是惡習照舊.
另外我還覺得,過去許多不平的事都應該有個了結,簡單說就是算帳,但算帳不一定要把人繩之以法,算帳只是像南非黑白種族和解那樣,把是非說清楚,並且做出各種補償或賠償.
和解不是打迷糊仗,當做沒這回事,和解是把事情說清楚,具體地一一地給個道歉或說法,並還以公道.
民進黨對此不聞不問,不是因為他寬宏大量,而是因為他根本不代表正反歷史的正面那一方,他只是收割(或正確地說: 剽竊)了所有人的努力.
他玩的是一種割喉或挖牆角的選舉遊戲,現實眼前利益取向.跟國民黨一樣,不希望真的面對歷史.因為若面對歷史,將使他們所編織扭曲或捏造的各種動員群眾的謊言拆穿或失去動員力.
比方說,若真要面對歷史,過去民進黨說要打倒的敵人李登輝(比方林義雄說: "你(李登輝),有一天會被台灣人民唾棄,踩在在地上吐口水!")講這話時,我人就在他旁邊,還幫忙提了個麥克風.
結果沒有吐口水,反而捧為精神領袖.如果我們要這樣不誠實地惡搞歷史,是非公義將永難彰顯,只要你有權有勢,只要你迎合了當下某種主流,照樣牢牢掌握解釋權,可以任意解釋任意定義任意編織虛構.
我因為叛亂案,在各醫院之間被解雇來解雇去時,我完全不介意那些無奈的人對我做的事,在那種年代,一般人根本不敢對抗國民黨.但有些人我倒挺介意,因為他們的所做所為已經遠遠超越尺度,他們不但一點都不無奈,反而很興奮很積極很無恥很下流很肆無忌憚地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比方說草屯療養院就有這麼一個醫師,他現在人已經不在那裡工作了.
但我後來很訝異地發現,天啊,他現在是綠營支持者耶~~而且還經常公開滿口愛心,"視病如親" 什麼的講一堆.(這樣的人有多少? 我看根本多到數不清.)
我說的面對歷史也應該包括這種 "一般民眾" 的層面,而不光是掌權的檯面人物,因為民眾的犧牲或所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一般掌權人物. 難道一個人一定要掌權之後,他才有資格談公義談歷史平反?
出國前有一年,我去衛生署開會,遇到高醫前院長謝獻臣教授,他當年對我表面上對立,但其實不然,比方說,當民進黨成立之初,國民黨要求高醫把我退學或想辦法找理由記過處分,謝院長堅持不肯,他說: "高醫有兩千七百個國民黨學生(大概指的是高醫學生總數),難道容不下一個民進黨?" 有一回,我快畢業時,他私下找我去講話,講了幕後這些陰暗的事,開玩笑地說我該感激他.
十年後我們在衛生署重逢,我不知道他到底還認不認得我,但他知道我是他的學生. 總是微笑,寒暄,沒有多少交談. 我問他說,院長這幾年好嗎? 他點點頭,臉上堆滿笑容. 這話其實也是問我自己.一個十年,兩個十年,時間一直往前飛奔,但我們難道真的可以對往日的痛苦視而不見?
李登輝大力阻止談論二二八,違者痛毆,重重處罰,他的名言是: 往前看,不要往後看. 我過去寫了篇文章批評,不往後看是怕看到冤魂看到鬼嗎? 如果我們看不到過去,如何可能看得見將來?
但政治人物厲害就是這樣,他現再往後看了,不但往後看,還逼你非不這麼看不可(以一種所謂愛台灣的政治眼光粗暴地 "闡釋" 或虛構). 政客不但綁架了 "現在",更綁架了 "過去",時空全在他們手上,歷史的萬般意義,總是隨著政客的權力需要而隨時調整.
隨手寫幾句.以上.
陳真 2005. 8. 29.
陳真
發佈日期: 2005.08.29
發佈時間:
下午 5:07